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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一生,一生有光 112岁的"汉语拼音之父"走了

发稿时间:2017-01-15 08:10:17 编辑:姜宁(实习) 来源:新华网

  1月14日,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去世,享年112岁。

  周有光1906年出生,早年专攻经济,近50岁时“半路出家”,参与设计汉语拼音方案,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

  他曾是经济学家。

  年轻时巧用金融立下抗日大功;

  后半生转投语言学,

  半路出家制定拼音方案,

  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

  他还是文化家,

  和钱伟长一道编译《不列颠简明百科全书》,

  沈从文都称他“周百科”。

  知识分子的风骨

  周有光自小成绩优异,

  在光华大学修读经济学,

  后仰慕日本马克思经济学家河上肇,

  又奔赴日本拜师。

周有光原名周耀。光华大学前身为圣约翰大学,二十年代爆发“五卅惨案”,学校反对学生游行,于是大批师生自立门户,成立光华大学。

  青年周有光(右二)及其家人

  1935年,

  周有光放弃日本学业返回上海,

  任教光华大学,并在上海银行兼职。

  周有光在上海参加由章乃器发起的抗日小组

  周有光年轻时的经历并不算顺利,

  甚至有一种隐隐的“错位”:

  大学毕业,本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当外交官,

  他却选择了学经济;

  圣约翰大学、光华大学的毕业生都赴美留学,

  可他由于经济原因去了日本;

  本想到日本京都大学去向著名经济学家河上肇学经济,

  河上肇却被捕入狱,周有光只好专攻日语;

  本来可以在海外享受优裕的生活,

  他却毅然选择了回国;

  ……

  面对这样的“错位”人生,

  他却很坦然:

  “人生很难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因为历史的浪潮把你的计划几乎都打破了。”

  抗战胜利了,顾传玠、沈从文、周有光(左起)于上海拍照。

  新中国刚成立时,

  文盲率超乎想象的高。

  要普及文化起码得先会读,

  可怎么教最基础的发音?

  无论是古人采用的反切法,

  还是民国采用的注音字母法,

  都需有一定文化基础。

  对目不识丁的人来说,

  这些方法都行不通。

  汉语改革因此提上国家日程。

  民国的注音字母法(没有基础基本看不懂)

  虽然之前一直研究经济,

  周有光对语言学也极为关注,

  出于兴趣,他早早就开始研究语言发展史,

  还出版了《字母的故事》。

  书一出,

  毛泽东特意借来翻阅,

  周恩来也特意提出,

  要这位经济学家参加

  全国文字改革会议。

  于是,

  周有光一转身,

  扎进了语言学里。

  以前是兴趣,如今是专业,

  他把过去看过的书又重新嚼了一遍。

  为证实拼音辅助汉字的可能,

  4000封国内外教授的建议信,

  他都一一回复。

  3年后,在写出相关著作20多本、

  论文300多篇的基础上,

  他终于完善好了汉语拼音方案。

  文革结束没多久,

  他就在国际会议上

  推动拼音方案成为国际标准(ISO-7098)。

  a o e i u ü……

  自此走进了小学教堂。

  此时的他,已是73岁。

  人得多情人不老

  周有光早年患过肺结核,

  得过忧郁症,

  算命先生甚至说,

  他活不过35岁。

  而他的一生却越过越光亮,

  或许只因在上海

  和张允和的一次邂逅。

  张允和是合肥张家四姐妹中的二姐,

  出身书香世家,

  知书达理,天生丽质。

  连叶圣陶都说,

  “谁娶了张家四姐妹的姑娘,

  谁就会幸福一辈子。”

  周有光很快就对张允和

  展开温柔的追求攻势。

  最后在“我愿在你一吻中洗净我的罪恶”的表白中,

  两个人紧紧牵起了彼此的手。

张家四姐妹:张充和、张允和、张元和、张兆和(左起)张充和嫁给了傅汉思,张元和嫁给了顾传玠,张兆和嫁给了沈从文。

  谈婚论嫁之时,

  门不当户不对的周有光害怕了。

  他写信给张允和:

  “我很穷,不能给你幸福。”

  这个率性的女孩,

  用十页书信唤回了他爱的勇气。

  “幸福不是你给的,

  是我们一起创造的。”

  毕业后,两人结婚。

  无论世间风雨险阻,

  从此相濡以沫。

  周有光想留学日本,

  张允和二话不说,相随而去。

  回国抗战,颠沛流离,

  张允和一人带着孩子,

  从不报忧。

  文革时,一群人找周有光批斗,

  张允和挺身而出。

  那些人恶狠狠瞪着她:

  “你什么立场?”

  “我就是个家庭主妇,我有什么立场?”

  文革结束时,

  夫妇两人已是古稀之年。

  周有光喜欢清茶,

  张允和喜欢咖啡,

  他们就发明“举杯齐眉”。

  每天到了约定时间,

  不疾不徐地并坐,

  “我们两个上午喝茶、下午喝咖啡,

  都要碰碰杯子。

  是好玩,

  但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耄耋之际,周有光写下对联:

  “人得多情人不老,

  多情到老情更好。”

  爱情如涓涓细流,

  流淌至生命的深处。

  2002年,张允和突然离世。

  周有光说:

  “到了这年纪,

  我什么都看得开,

  唯独这件事看不开!”

  他将爱人的遗作一一整理出版,

  作为永生的纪念。

  年过百岁,

  他又从语言学跨界到文化圈。

  研究历史文化,

  每天看报不止,

  还开通博客、微博。

  同时还出书立著,

  100岁《百岁新稿》、

  104岁《朝闻道集》、

  105岁《拾贝集》、

  108岁《周有光文集》、

  110岁《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

  他真的如妻子对他曾经的祝福一样:

  “有光一生,一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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