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襄阳青年医疗志愿者奔赴隔离病区:疫情结束后我想重新回到护士岗位
发稿时间:2020-02-12 16:31:00 编辑:李婧怡 来源: 中国青年网
志愿者卜若男和杜成威在一线。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逸鹏 摄
中国青年网襄阳2月12日电(记者 刘逸鹏)隔着卜若男佩戴的护目镜,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和微微湿润的眼睛。
她还在忍耐,极用力地控制着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护目镜的边缘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小水珠。
“我和我母亲从来没有什么太多的话题,可这几天,她总会等着我下班回到宾馆后打给她的电话。”
元宵节,卜若男是在湖北省襄阳市传染病医院的隔离病区度过的,可她并不是这里的医生或者护士。
2月2日起,团襄阳市委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具备基本医学知识和技能,持有医师、护士执业资格证书的医护志愿者支援抗疫一线。
重返“战场”的年轻“战士”
27岁的卜若男是团襄阳市委招募上岗的第一批医疗志愿者。“我是2月7日来传染病医院报道的,当天进行穿脱防护服相关的培训,第二天就上岗了。”
截至2月11日,已经上岗就位的医疗志愿者共有14人,分别被派驻至市内的三家新冠肺炎定点救治医院。
这些曾在医疗一线奋斗过的医护工作者们平均年龄不超过28岁,他们更像是一群重回“战场”扛起使命、不忘初心的战士。
襄阳市传染病医院的隔离病房。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逸鹏 摄
从传染病医院专属的医护人员通道上到三楼,封闭的电梯间对面有两个可以独立开关门的房间,卜若男会进入左侧的房门,在第一个房间完成日常隔离衣、防护帽、手套的穿戴,再穿过一个淋浴间,进入一条只能容纳两人肩并肩行走的狭窄通道,穿过这个通道就可以看到医护人员工作的护士站,正对面就是隔离病区。隔离病房与护士站之间除了不到三米的缓冲距离,只剩下一层普通的推拉式窗户。
卜若男离开医疗工作快两年了,此前她是襄阳市中医院ICU病房的一名护士。如今,她是一名教育培训机构的老师。“以前做了好几年的护士,救死扶伤已经是一种本能,当下这种情况,我没有理由不去做点什么。”
卜若男正在穿戴医用手套。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逸鹏 摄
已经在一线工作四天的她,每天除了配合在职的医生和护士开展相应的治疗工作,还需要清理患者的生活垃圾,协助患者完成定期的检测项目。
每天需要工作八个小时,其中四个小时,卜若男是在隔离病区度过的。“一般不进入病区的时候,我是穿着纯棉材质的日常隔离衣,一旦换班进入病区,我就需要换上全封闭的防护服。”
她的身体正在逐步适应每天连续工作八个小时的强度,由于一线的防护用具仍然相对稀缺,进入病区的前三个小时,卜若男就不会再喝水了。“上厕所就需要脱下防护服,一脱就浪费掉一件,这种成本太高。”
卜若男记得元宵节那天,是她第一次穿防护服,也是第一次进入隔离区。“从头到脚都被密封得严严实实,在隔离病房走的每一步,从脚底传回来的感觉似乎都没有往日清晰,十分钟就会感觉到闷热,半个小时左右,衣服就会有明显的潮湿感。”
她告诉记者,从来没有接触过传染病的自己,也正在适应心中深处的恐惧。
医护人员为了防止护目镜起雾,在镜片上涂抹碘伏后的色素沉淀。中国青年网记者刘逸鹏摄
来一线不需要理由
23岁的杜成威比卜若男晚一天到岗,护理专业毕业的他,在医院工作了两年后,转行去了广州一家公司从事企划相关工作。因为疫情,杜成威没能按时返回广州。
当被问起为什么会参加一线的医疗志愿服务,他的回答有着95后特有的印记,率真且直接,“没有什么理由,说实话,就是感觉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也学过这个专业,前线又有这么多医护人员在坚守,我就想来帮帮忙。”
2月10日8时40分,记者第一次见到和卜若男分到了同一层楼的杜成威,他是这里唯一的男护士。上岗的这三天,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结束后,他总是习惯多留下来一会儿,再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会回到统一安排的酒店休息。
杜成威觉得已经做出了支援的选择,就应该做好能做的每一件事情。
与杜成威的心境不同,1999年出生的杨傲格外期待到疫情一线去。
“我想去一线,我想和这些前辈一起打赢这场战斗。”这是 2018年才从护校毕业的杨傲留给记者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这位不满21岁的年轻人是襄阳市谷城县永康医院的一名在职护士,“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了招募信息,我父亲当时就对我说了一句‘你不报,谁报?’”饭吃了一半,杨傲就去填写报名信息了。
2月9日,通过筛选的他,带着几件换洗衣服,坐着救护车专门从谷城县赶到自己负责支援的襄阳市职业技术学院附属医院。杨傲告诉记者,临走前他的父亲就说了两句话,“保护好自己,照顾好病人。”
2月11日12时5分,记者时隔一天第二次见到杨傲。
刚从隔离病区出来的杨傲正在吃饭。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逸鹏 摄
此时,他已经进入隔离病区两次,累计12个小时。记者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曾以为会出现的胆怯。“除了昨天回到酒店洗澡多洗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杨傲这两次进入隔离病区,主要负责所有病房内外的消毒工作。6层楼,60个房间,16升装的消毒液杨傲每次需要用掉足足30桶。
“闷热、酸痛侵蚀着全身,消毒时动作的幅度也要特别注意,因为我们的防护服中间是通过双面胶粘贴密封的,如果动作幅度太大,防护服是极有可能崩开的。”杨傲告诉记者,其实每次直面患者剧烈咳嗽,内心还是会有一点后怕。“那种咳嗽的声音要么是喘不上气的哄哄声,要么就是说不清的空明感。”
可他还是会坚持在消毒的时候和患者们聊聊天,“感觉他们也紧张,我陪着说说话,他们的心理负担会少一些,也能有更好的心情与病毒做斗争。”
这是有意义的付出
在隔离区连续工作6个小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杨傲觉得连吃饭,口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同样不满21岁,也在襄阳市职业技术学院附属医院支援的龚玟君,记得自己第一次从隔离区出来,回到酒店房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坐了整整半个小时。
襄阳市传染病医院内,走廊两侧全部是隔离病房。中国青年网记者 刘逸鹏 摄
“6个小时的工作下来,双腿是酸痛麻木的,你除了休息,什么也不想干。” 这个2019年才刚刚毕业的女孩,还没有完全适应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由于进入疫区所使用的医用防护口罩,无论是厚度还是密封性都要远高于其他类型的口罩,龚玟君进入疫区半个小时,呼吸就会不太顺畅,2至3小时太阳穴就会出现阵阵刺痛,一直到4个小时后,身体与不适感“妥协”。
2月10日13时50分前后,龚玟君第一次将进入隔离病区,接近八点才从隔离区出来,干满了整整6个小时。
龚玟君第一天的工作是负责传递内外物品、信息,并协调患者做相关检查。她觉得隔离区的一切和自己最初想法都有些许不同,很多看似容易的工作在这里都显得格外复杂。“我负责的隔离病区有50多个患者,每顿饭菜就足足有两大提。”
因为饭菜通过层层封锁进入隔离区,已经不够热了,她还要用微波炉把每一份饭菜热透。一个微波炉一次最多只能热三份,隔离区里的5个微波炉同时工作,龚玟君也要热上10多次,把所有的饭菜热透她就已经满身大汗了,顾不上休息,她还要把所有的饭菜快速交给负责配送的医护人员
龚玟君告诉记者,“累是真的累,可我知道自己做的事儿是有意义的,这就足够了。”
2月11日16时,记者再一次见到卜若男,她正在为进入隔离区做最后的准备。
进入缓冲间前,卜若男告诉记者,“我记得这些天,每一位患者对我说的谢谢,无论怎样的隔离,都无法隔离人心。疫情结束后,我应该会重新回到护士的岗位。”
据悉,自2月2日起,团襄阳市委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具备基本医学知识和技能,持有医师、护士执业资格证书的医护志愿者,截至2月11日,共有666人报名,经初步审核具备医护专业资质的共有356人,他们将进入备用医疗志愿者库,随时开赴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