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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记录500多种鸟、发布校园鸟类名录、探讨“人鸟共生”——
年轻人正在爱上观鸟

发稿时间:2023-12-15 09:47:00 编辑:李婧怡 来源: 中国青年报

  “今年同学们首次在野鸭湖国家湿地公园发现北长尾山雀,可以看出北京地区生态环境正在逐渐变好,从而吸引它们到此栖息。”北京林业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学院副教授张浩林是学校百奥生物协会的指导老师。11月初,百奥生物协会的同学们参加第二十一届野鸭湖北京高校观鸟赛,并参与了比赛的筹备和组织。

  张浩林发现,社团里将近四分之一的同学都喜欢观鸟,高校“观鸟圈”成员已经从来自生物学、动植物保护等方向的同学,拓展到食品科学与工程、电气自动化等各类型专业的同学。

  放眼全国,不少高校也都成立了观鸟社团,社团成员在校园内外记录鸟类的活动,观察自然环境的变化,前往城市绿地、山间树林、湿地滩涂,与鸟类来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观鸟就像“攒拼图”

  熊昊洋是中国农业大学植物保护专业的研究生,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圆明园、沙河、百望山等地都是他常去观鸟的地方。

  前不久,熊昊洋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一次性发现了15只北长尾山雀,他把拍到的照片分享到社交媒体上。这种鸟凭借圆圆的脑袋和“豆豆眼”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也被一些人称为“小汤圆”。

  熊昊洋每天通过观鸟爱好者的群聊第一时间了解各地的鸟讯,“今年这种鸟在北京多地都有被观测记录,在上海也有北长尾山雀的观测记录。”

  从2022年元旦开始,熊昊洋已经观察、记录过550多种鸟类,拍摄鸟类照片将近4000张,足迹遍布重庆、四川、云南、北京等地。每次观鸟的位置、鸟种、数量等信息,他都会上传到中国观鸟记录中心的平台,丰富全国鸟类活动的研究数据。

  北京林业大学生物技术专业本科生王树天从一台望远镜开始“入坑”观鸟,一有时间就扎到大大小小的公园、绿地中,感受阳光、自然和生命。“在户外走走停停,拍照记录,每次发现新的鸟种都会激动好几天。”今年春天,王树天在北京百望山拍下猛禽在天空中滑过的身影。

  王树天觉得观鸟就像攒拼图,每一次观鸟都充满期待。她曾经在西藏见到过黑头金翅雀,在西安见到过朱鹮、白颊噪鹛……“尽管这些和我的专业学习并不直接相关,但是外出观鸟的欣喜帮我释放了很多在实验室里紧张操作的压力。”

  据2021年出版的《中国鸟类观察手册》统计,在中国有野外记录的鸟类种类已经达到1491种,近年来的新记录绝大多数都是观鸟者在野外的一手记录。“中国观鸟者越多、覆盖面越广、鸟类观察的水平越高,获得高质量资料的能力也就越强。观鸟也是公民科学的一部分。”熊昊洋说。

  观鸟未必去远方

  开展知识竞赛、制作鸟类羊毛毡、在学校周边开展生态游活动……作为社团的鸟类顾问,王树天每年都会参与百奥生物协会组织的各种鸟类科普活动。“我们并不是只有走到野外才能观察到野生动物,在学校、社区、公园都会有来来往往的野生小鸟出没,只要留心观察就能发现有趣的生命。”

  对于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科学专业的吴怡明来说,观鸟已经变成她的一种习惯。她随身揣着一台望远镜,走到哪里都会用望远镜看一看附近有什么鸟。

  中山大学广州校区南校园绿化率达50%,绿地面积40多万平方米,拥有丰富的鸟类资源。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优势,同学们不用出远门就可以观察到许多鸟类。

  “这只鸟的色彩非常鲜艳,昏暗的环境中还闪着青绿色的光。”吴怡明曾在校园里看到过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后来,她在社团成立的观鸟群里提问,才知道这是“仙八色鸫”,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吴怡明是中山大学翼境社团的副社长。“起初,社团只有30人,且基本是生物和生态学专业的学生,但经过多年发展,如今的社团有一百多人,来自数学、医学、药学等各个专业。”2020年,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何子文开始担任翼境的指导老师,他发现,观鸟已经成为不少同学的社团新选择,同学们也在社团结交了更多的朋友。

  为了摸清校园里的鸟类资源,社团同学齐心协力制作并更新校园鸟类名录。“最初只是整理在校园里拍摄到的鸟类图片,形成一个简单的名录,后来同学们开始组织规划,科学鉴定,并不断补充进一些新发现的候鸟。”何子文介绍,目前名录中已记录230余种鸟类,其中有1种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37种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观鸟,更要爱鸟

  上到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下到六七岁的小朋友,只要有一台望远镜或者相机,对鸟类感兴趣,都可以成为观鸟群体的一员。“观鸟也从专业的科学研究逐渐拓展为公众参与的社会活动。”张浩林说。

  熊昊洋也常常思考,观鸟的人群增长,如何避免对鸟造成打扰?在他看来,观鸟和拍鸟是不同的两件事,观鸟更在乎鸟的动作、观鸟数量的累积,对图片效果、拍摄设备要求并不高。而拍鸟则是把鸟当成创作的素材,忽视对鸟本身的关注和研究。

  11月初,熊昊洋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遇见了同样来观鸟的美国游客。对方介绍,在欧美地区,观鸟的历史和体系相对完善,他们更关注鸟本身的习性、动作,不打扰鸟类的生存繁衍。这些都和熊昊洋观鸟的想法不谋而合。

  “鸟和人都是自然界中平等的生命体,我们要探索出人和鸟共享自然的相处模式。”熊昊洋发现,北京的翠湖公园是重要的鸟类繁殖地,为了给鸟营造舒适安全的环境,每年11月到次年4月,公园都处于闭园状态,其他时间段则供市民观光休闲。

  张浩林介绍,观鸟能够为生物多样性的监测提供一个很好的、可靠的参照指标。以白洋淀地区的青头潜鸭为例,2018年5月首次观测到两只,到了2021年12月观测最大数量达到160只。2022年5月至今,人们已在白洋淀的8处区域观测到青头潜鸭栖息。“这也意味着白洋淀生态环境得到改善。”

  中山大学翼境在观鸟的同时,也积极组织各类保护鸟类栖息地的活动。听过防鸟撞行动网络发起人朱磊博士的公益讲座后,中大翼境的社长阿鸢了解到鸟类的眼球结构与人类不同,这导致鸟类无法辨认玻璃。于是阿鸢和同学们一起,在校内的玻璃建筑上贴上圆点贴纸,防止鸟撞向玻璃。

  何子文介绍,社团同学还设计制作了多款鸟类相关的明信片、钥匙扣、徽章等周边文创产品,将生物多样性保护这个理念传播给身边的人。吴怡明觉得,观鸟是一种生命能量的反哺。“观察迁徙的鸟类,我会感到自然界中生命的坚强,生命值得珍惜。”

  “早在农耕时代,鸟类的迁徙就作为春耕秋种的参考因素,鸟和人的关系始终非常密切。”张浩林说,“如今,观鸟最重要的是保持耐心和距离,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多多参与公益观鸟活动,相信惊喜自然会发生。”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王军利 实习生 陈恩泽 记者 毕若旭 来源:中国青年报